Doves

如果說這座城市有什麼神奇的地方，能將Mercury Rev與Doves這兩組各霸一方的樂
隊排在一起表演，應該是相當有創意的點子了。

這狀況有點像兩年前於中央公園欣賞的Sonic Youth + Wilco或去年底參與的Patti
Smith + Television或Interpol + Secret Machines，表演的兩隊人馬都是自己喜愛
的樂隊，因而沒有誰幫誰暖場的問題。所能做的只是早早到場佔位，別像往常一般，
總選在主秀登場前才匆匆閃進會場。

Doves與Mercury Rev都於年初發行了新專輯。Some Cities對我來說算是持平之作，但
這不代表他們退步了，畢竟要超越The Last Broadcast是件艱難的任務；至於The
Secret Migration我相當喜歡，這樂隊似乎找回了年輕的解藥。不論這兩張新作如
何，他們都是陪伴自己許久的名字，能於一個晚上連見兩個老朋友，這是我第一次
這麼早到Webster Hall門口排隊。

Mercury Rev成軍已十五年，這組來自紐約州Buffalo的樂隊始終帶著宿命色彩。他們
是美國新迷幻運動的先驅樂隊，與The Flaming Lips堪稱一時瑜亮，共同引領著九零
年代的迷幻香火。不只聘任相同的製作人（Dave Fridmann），Mercury Rev的靈魂人
物Jonathan Donahue甚至曾擔任The Flaming Lips的吉他手。兩組樂隊始終保持著既競
爭、又合作的態勢。

然而隨著99、02的兩張專輯The Soft Bulletin、Yoshimi Battles the Pink Robots
使The Flaming Lips攀上生涯頂峰，相較之下Mercury Rev的樂海沈浮錄始終譜的低調
內斂，這和樂隊成員的個性自有相當關係。

當晚Mercury Rev以五人編制登場。團員出場前銀幕上列出了一張張七零、八零年代經典
唱片的封面，如Brian Eno、Talking Heads、David Bowie、The Pretenders等，這是
他們對前輩致敬的手法。表演開始後，銀幕上也陸續浮現了發人深省的Quotations，
觀眾的耳朵與眼睛都沒法閒著。

Mercury Rev的演出比我想像中還要好，十五年的磨合使他們成為一組非常專業的現
場樂隊。這裡的專業指的是情緒掌控、音場協調這些技術面的瑣事，不代表他們匠
氣。由於我站離舞台很近，能輕易吸收到音樂帶來的陣陣衝擊力，那是與關在房裡

聽唱片截然不同的感受。有的樂隊無法於現唱帶給觀眾新的養分，有的樂風本身有
其現場演出的侷限；然而像Mercury Rev這種注重氛圍營造的迷幻田園搖滾，真能讓
台下觀眾感動的起雞皮疙瘩。

Jonathan Donahue當然是最搶眼的角色，他的肢體動作與唱腔都帶著濃厚的劇場感。
雙手空閒沒彈樂器時，他會揚起手勢指揮著樂隊，如同魔法師招換神祕法術一般；
眼神掃向觀眾時，你甚至會有心神一凜的奇妙感覺，是名讓人難以忘懷的主唱。

Doves是我最喜歡的Post Brit-Pop樂隊之一。還記得Lost Souls剛發行時，自己默默享
受著那股少有人知的興奮感；隔了五年，他們已然成為英倫一線樂隊，深為長期樂
迷，很替他們高興。
這組從跳舞樂隊Sub Sub蛻變而來的曼城三人搖滾組合，對於電影有著特殊的迷
戀。吉他手Jez Williams甚至形容Doves的音樂為”Film Music”，他的解釋是將每天
的日常生活想像成一部電影，他們是影片裡的主角，而Doves的音樂就是替自己創
作的Soundtrack。很美的概念不是？

他們最喜歡的導演之一David Lynch描述L.A.的名作Mulholland Drive，正是The Last
Broadcast的封面靈感來源（同樣都是洛城夜景）。因此不令人意外的，Doves也於表
演過程中播放著老電影質感的黑白影像；不知刻意安排還是巧合，其中摻雜著不少
紐約影像。

以Pounding開場，以There Goes The Fear做結，都是我最喜歡的歌。Doves也不過出了
三張專輯，所以每首歌對我來說都耳熟能詳，有時前奏跑不到兩個小節就能跟著唱
了，例如Words（另一首棒到極點的歌）、Caught By The River、N.Y.（相當因地制
宜啊）、Satellites…等，Lost Souls裡的歌也唱了不少。倒是新專輯的曲子現場聽來
有點照本宣科，與The Last Broadcast時期仍存在著些許差距。

Doves的表現中規中舉，畢竟Vocal本來就是他們最弱的一環；與擁有超凡主唱的樂
隊相較，Doves的現場爆發力（純指Vocal）稍微薄弱了點。但撇開這點小小瑕疵，
對我來說，他們的演出仍是相當動人的金曲大會串。畢竟Doves的音樂也是我人生
Soundtrack的一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