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iritualized

當我站在滿天細雨的 Giants Stadium看著Jason Pierce唱出Come Together
的第一句歌詞時，我下了一個決定-還要再看他們一次。
整個六月Spiritualized都在北美巡迴，Field Day只是其中一站。之後還會
去紐約、波士頓、華盛頓等地。由於我決定地太晚，準備要買票時才發現六
月十日在紐約Bowery Ballroom的票早已Sold Out了，但十一日在 Boston的
表演還有票。為了實現對自己的承諾，十一日中午我在China Town搭上了開
往Boston的巴士。
紐約China Town的巴士生意競爭激烈，大部份都是由香港人經營。從 NYC到
Boston單程票只要10美元，四個小時的車程。我環顧坐在四周的旅客，有自
助旅行者，有返家的大學生，有觀光客，但應該沒有人像我一樣只為了看一
場表演而大老遠地從紐約跑來波士頓吧。
遠離了曼哈頓的擁擠卻擺脫不了雨的糾纏。下午四點左右抵達Boston的中國
城，一下車又是一場午後雷陣雨迎接我。當初只是抱著來Boston看表演的心
態，因此不但沒帶雨傘連地圖也沒帶，反正隨便走都會碰到地鐵站吧？結果
我錯了。
在雨中晃了半個多小時連一個地鐵站也沒看到，因為下雨路上連個可以問路
的行人也沒有。在紐約隨便走都會不小心碰到地鐵站的經驗法則讓我以為別
的地方也行得通，看來出了紐約城才是真正的美國。好吧，那就坐計程車吧
，反正都來了，實在不想花太多時間在迷路上。可是，計程車呢？走過好幾
條街終於招到一輛白綠相間的計程車，顏色比紐約的土黃色好看太多，只是
這裡的計程車和地鐵站一樣，只有它找你的份，其他就一切看運氣了。
透過車窗看著Boston的街道，和曼哈頓比起來實在別有一番景致，濃濃的人
文氣息。到處都是書店和林蔭大道，街上行人走路的樣子不若紐約城的匆忙
慌張，反而都像是文藝電影裡的主角，不急不徐地穿越紅綠燈，輕描淡寫地
踏在濺起水花的紅磚路上。
計程車停在Paradise Rock Club門口，進去探了探，裡面的店員告訴我七點
才開始換票，於是我又掙得一些時間去附近晃晃。Paradise Rock Club位於
Boston的Commonwealth Ave.，而Commonwealth Ave.是整個Boston城的重要
交通樞紐之一，著名的 Boston University延著整條大道而建，風光明媚的
Charles River則和Commonwealth Ave.平行相對，再往Downtown的方向走會
經過著名的 Fenway Park，當晚是紅襪與紅雀隊的比賽。我在附近的速食店
隨便用過晚餐之後延著 Charles River漫步回Paradise Rock Club，此時雨
早已停了，西方的天空是泛著微弱紅光的美麗晚霞。
排隊的人潮於入夜後開始增加。沒有紐約民族大熔爐似的各色人種，這裡的
居民顯然以白人居多，學院派樂迷和知識青年佔了大部份，也不乏穿著印有
Pure Phase圖樣 T-Shirt的老樂迷。大家安靜地等待入場，四目相交時會禮
貌性地交換微笑，我想 Spiritualized對列子裡的人來說應該都有各自衍生
的獨特意義吧，而這意義使我們群聚在這。八點準時開放入場。
Paradise Rock Club分為兩個部份，比較靠外面是Lounge，給人喝酒聊天用
，裡面才是樂團表演的場地，也設有酒吧。表演的場地又分為上下兩層，樓
上視野較好但樓下離舞台較近，我當然選擇站在舞台附近。
九點左右暖場團 the Secret Machines登場，他們上臺後我才發現原來剛才
站在我附近喝酒聊天的人就是團員之一。 the Secret Machines是在德州達
拉斯組成的樂團，不過目前移往紐約的Brooklyn發展，一共三名團員：鼓手
、吉他手、主唱兼Keyboard手有時也彈貝斯。
能替 Spiritualized暖場當然也要有兩把刷子，曲風是和 Spiritualized類
似的 Space-Rock、Neo-Psychedelia，但三個人的編制使得他們的歌聽起來
更為簡單和直接，沒有一般新迷幻樂團拖泥帶水的繁複編曲，他們用簡單的
架構說出更遙遠的太空故事，一股初生之犢的強勁生命力更是令臺下的觀眾
感動。the Secret Machines表演了一個鐘頭之後，Spiritualized終於在千
呼萬喚下登場。
整個晚上的演出一如預料之中和 Field Day當天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一樣是
七名團員：包括Jason Pierce在內的三把吉他、一把貝斯、兩臺Keyboard和
一名鼓手(其中一名Keyboard手還穿著全紐約最有名的唱片行Other Music的
紀念T-Shirt)。Setlist也幾乎一樣，只比Field Day多兩首歌。但這個夜晚
並不因為我才剛看過他們的演出而顯得多餘，相反地，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
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更仔細地聆聽他們彈奏出來的每一個音符。而且我幸
運地選對了位置，距離Jason Pierce只有一公尺的距離，他就在我的身邊；
不像在Giants Stadium裡必須透過望遠鏡才可以把他臉上的表情看得清楚。
他仍然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和深色牛仔褲，拿著米白色或暗紅色的Fender琴
；他依舊至始至終坐在舞台最右邊的椅子上，從頭到尾沒說一句話、沒有起
身、沒有笑容。整場表演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低頭彈著吉他，看著效果器，用
我聽過最真誠的聲音唱出一個個令人飄浮的音符，奏出一篇篇令人心醉的樂
句。
接近兩個小時的表演他們唱了六首即將在九月發行的新專輯 Amazing Grace
裡的歌，每首都比上一張令我失望的Let it come down裡的歌好上太多，其
中一首 Hold On更是我認為自Broken Heart之後Jason Pierce寫過最動人的
情歌。其他快歌的部份更是重拾了早期 Spiritualized濃濃的迷幻藥味和太
空精神，擺脫了Let it come down時期太過依賴的弦樂演奏和福音合聲。整
個晚上他們一首Let it come down裡的歌都沒表演。除了這六首新歌之外其
餘的每一首歌都令我感動地起雞皮疙瘩。
Come Together 排山倒海而來的吉他音牆如海浪般拍擊著我全身上下的每一
寸肌膚，尤其歌曲末端三把吉他交織出來的火網更把我推向太空的邊境；而
整晚唯一一首Spacemen 3時期的Walking with Jesus裡Jason Pierce吹奏的
口琴聽起來是如此舒服、溫暖； Pure Phase裡的兩首歌All of My Tears和
Electric Mainline 如同一大片白色的棉花田，綿延不絕的迷幻電風琴讓我
只想躺在它的懷抱裡翻滾；當然更少不了我摯愛的 Lazer Guided Melodies
中如同天籟般甜美的Take Your Time和Smiles。
表演在十一點左右結束，和 Field Day一樣沒有encore。樂團進入休息室後
燈光一亮Sound Man就出來收拾場地，順便把貼在地上的Setlist發給台下樂
迷。為了趕十一點半回紐約的巴士我必須用最快速的方法抵達Boston的中國
城，於是我又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Spiritualized，離開了Paradise Rock
Club。
從Boston回紐約的高速公路上我回想著幾天前的 Field Day和今晚發生的一
切。 Spiritualized對我來說有著太多私密的回憶，那是我經歷過幾個人生
中最美好片段時所播放的背景音樂及主題曲，入伍前一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聽
的歌正是 Ladies and Gentlemen We Are Floating in Space。雖然這次沒
有機會聽到他們現場演唱這首歌，雖然我不知道也無法理解究竟是什麼原因
讓Jason Pierce連站起來唱歌的力氣也沒有，雖然Paradise Rock Club裡的
音響狀態始終不太好，不時出現尖銳的反饋聲。
但很久以後當我想起曾在一個下雨天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到Boston只為了再看
Jason Pierce一眼，而整個晚上他在距離我一公尺遠的地方唱著我再熟悉不
過的歌曲。
我想我應該可以明白自己的堅持，並原諒當初的瘋狂。


Paradise Rock Club地址：967 Commonwealth Ave.，Boston，MA 02215
網站：boston.cc.com/paradise.asp
the Secret Machines所屬廠牌Ace Fu Records網站：www.acefu.com
Spiritualized網站：www.spiritualized.com

Setlist：
This Little Life of Mine
Come Together
Walking with Jesus
Hold On
She Kissed Me(It Felt Like a Hit)
Lord Let it Rain on Me
Cheapster
All of My Tears
Electric Mainline
Never Going Back
Take Your Time
Smiles
Things Wont Be the Same